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搞四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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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苏靖】玉漏长如岁

当我在复健的时候我在写些什么,我也不知道。
很久以前的一个半篇的补全,是虐的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以下正文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苏宅闭门谢客。

整个金陵城都知道苏宅里面有位了不得的人物,虽有无双智计,却像个纸片人儿似的风吹就倒,如今门庭紧闭不见外客,定是那位病了的缘故,因此平日里往来苏宅的贵人们也都不作惊扰。萧景琰以往吃过几回苏宅的闭门羹,这回索性不去自讨没趣,得了梁帝准许就往宫中见静妃去。

静妃先前虽遭无妄之灾,可实际上到底没有什么损害,反倒落得清闲。靖王入宫看望母妃,自然又是一番体恤爱护,出宫时仍如平常一般提出两份食盒。这食盒本应直接遣人送往苏宅,只为梅长苏病重,素日派遣送东西的人是不好去的。靖王面上虽不显,心下究竟是有些担忧的,因决定次日亲往苏宅探看。

一路畅通无阻,领路的黎纲解释,蔺少阁主说了,靖王殿下来看望对宗主的病势有助益。萧景琰愣一下,尔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。

萧景琰从未在梅长苏病沉的时候进过苏宅,不是他不想去,倒是梅长苏存心把他堵在门外。萧景琰方才进入内室,便闻得扑鼻药气,不禁皱眉。梅长苏已好了些,半散着发坐在炉边取暖,见萧景琰这副模样,明白萧景琰又不知在胡乱忧心些什么,只得同他说明:

“殿下不必多虑,近来入冬,苏某恐寒症复发,吃几副药压住罢了,并不相干。”

萧景琰自是不信的,也不便多话,只得规规矩矩坐下同梅长苏说话。梅长苏从一堆毛皮里伸出手来倒茶,热气蒸腾着放在碟子里递给萧景琰,看时却仅是白水。这虽是合了萧景琰的口味,却着实是件奇事。

“先生竟也不喝茶了?”

梅长苏又缩回大氅里,咳嗽一声,说:“药吃的多,怕是伤胃。茶又是个凉物,晏大夫不许。”

萧景琰笑:“先生只怕馋的不行吧。”

梅长苏刚要接话,却见晏大夫横眉立眼的进来,端了好些瓶瓶罐罐往梅长苏面前一放:“吃药!”梅长苏叹气,往萧景琰那里看一眼,从白磁瓶里倒两颗,又从青瓷瓶里倒两颗,最后从一个梅花纹样的罐子里拿一颗蜡丸,和着水吞下去,苦得皱起眉头,然后又咳起来。萧景琰觉得好笑,一面看他咳得厉害,因问梅长苏:“我前几日见先生,不见有此症况,可是我先时进来,身上冷气冲撞着了?”

梅长苏正端着茶盏喝水,听见这样说不禁好笑:“哪里就弱成这样地步了。”

萧景琰细想有理,遂放开不去计较,转而询问卫铮现在何处。梅长苏口风严密只字不透,只说什么自有计较可保无虞。萧景琰虽知其好意,仍不免气急,眼角眉间带了些嗔怪之意。梅长苏看着,自觉大有可爱之处,一面拿话岔开,一面伸手虚虚握住萧景琰。萧景琰任他握着,看梅长苏忍咳嗽忍的辛苦的样子,说:“先生到底该好生养着,病根虽说一时半刻断不了,到底别添上别的症候。”

梅长苏往大氅里缩的更紧一些,好像觉得有些冷,却不放开萧景琰:“殿下有何见教?”

“我不通医理,先生问住我了。”萧景琰说,“若是母妃在,倒可以略说一二。”

梅长苏笑道:“苏某却有一法子。心,乃五脏之首,若是心气温平,自是不易病的。因此啊,苏某这病,殿下来亲亲指不定就好了。”

虽说是戏言,萧景琰也真的凑了上去,手指用力回握住梅长苏手腕。梅长苏瑟缩一下,不知缘故。萧景琰不曾留意,专注于梅长苏口腔中残余的药味。梅长苏另一只手滑至萧景琰腰际,微微用力——这里向来感触敏锐——果然引起萧景琰越发激烈的索取。他们沉醉于这样的唇齿游戏,并且乐此不疲。丸药残留的苦涩逐渐无迹可寻,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微妙的甜味,萧景琰好像突然了解了茶的妙处,就如亲吻一般回甘生津。

最终还是梅长苏放开萧景琰,他到底秉性细弱,抵着萧景琰的额头喘了半日气息方匀,不多时,又低低咳嗽几声。萧景琰见他如此,不由得心焦,说到:“古人云,慧极必伤,先生博览群书,怎的连这样道理也不明白?往后总该少操些心才好。”

梅长苏答道:“在其位谋其事,若不替殿下思虑筹谋,倒显得苏某失职了。”

萧景琰道:“眼下朝局尚稳,我看先生不必如此忧心。”

梅长苏道:“眼下朝局虽稳,却不知何时会生出变数。纵然朝堂风平浪静,苏某身为殿下谋士,思虑防备已成习惯,恐怕是改不掉了。”

萧景琰道:“先生如此,终究不是长久之计。先生大才,日后我要先生助力教导之处尚多,不必急于一时。”

梅长苏对此心知肚明,却无话可解,只得勉强应了。萧景琰这才告知要同沈、蔡二位尚书来讨论学问一事,其中殷切之意自不必多言。梅长苏心下微荡,道:“多谢殿下。”萧景琰无话,随手翻阅梅长苏案上书册,梅长苏却有些神思困倦,不觉合了眼,半梦半醒。萧景琰怕他摔倒,坐到梅长苏旁边让他靠着,许是真有些疲倦,梅长苏竟当真睡着了。

有道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,虽说睡着,梅长苏脑中仍是一片纷纷杂杂,平日里藏住的心绪俱化作梦境,梦境又再化为心绪,一派乱糟糟景象。萧景琰同他说慧极必伤,情深不寿,梅长苏又如何不知?他又如何不想多有几日寿数?他活一日,便是多为萧景琰思虑一日,便是多同萧景琰相爱一日,这叫他如今也生出些贪生怕死的念头来了。他同萧景琰的事,既叫他感到大幸,又叫他感到大不幸。可幸他自己,半截身子入土了还能尝得情爱滋味;不幸于哪一日他撒手人寰,空留萧景琰于离别苦痛之中。这般想来,倒不如当初便不与萧景琰好来的干净,何苦这般祸害人家!他身中火寒之毒,死别之日可期,到时却不知……

梅长苏猛然惊醒,自萧景琰肩上抬起头来,只听萧景琰问到:“先生醒了?”他只得兀自按捺心神,抓住萧景琰道:“我睡了多久?”

萧景琰道:“不过一炷香的工夫。”,说着便要起身唤人进来,岂料被梅长苏死死攥住手腕,竟起不来身,问梅长苏:“先生何意?”

梅长苏心中仍是惊痛,闻言才松开手劲,掩饰道:“留殿下用晚膳。”

留下用晚膳通常意味着留宿苏宅,萧景琰应了,果然当晚就歇在苏宅里。两人在被中挤作一处,萧景琰先睡了,梅长苏则有无尽心思,毫无睡意,只觉此时美妙,不似往常难寐之时更漏难熬,忽然思及下午一梦,他与萧景琰,一别难免,有别必怨,有怨必盈,使人意夺神骇,心折骨惊,反而盼着今夜永无休止,更漏一滴长作一年岁月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完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1.是以别方不定,别理千名,有别必怨,有怨必盈,使人意夺神骇,心折骨惊。——江淹《别赋》
别离的双方并无一定,别离也有种种不同的原因,但有别离必有哀怨,有哀怨必然充塞于心,使人意志丧失神魂滞沮,心理、精神上受到巨大的创痛和震惊。
2.有客抱衾愁不寐。那堪玉漏长如岁。——苏轼《蝶恋花·昨夜秋风来万里》
3.这么个烂尾,我不如去给苏哥哥殉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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